第64章 沙陀李克用 (第1/2页)
黄巢匪帮的势力范围被压缩进一座孤城,然而斗争形势并不容唐军盲目乐观。因为伴随着势力范围的压缩,草贼的浓度也空前地提高。长安的人口密度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长安盘踞了几十万草贼。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伴随人口密度的增加,其面临的首要问题是粮食短缺。长安城里的粮食价格令人发指:一斗米三十贯。
这是什么概念呢?
唐朝前期,一斗米的价格在4文钱左右。其中一年大丰收,一斗米只卖2.5文钱。这是和平时期,风调雨顺。如果是战乱、灾荒,就另当别论。但再“别论”也就论到几百文,达到一千文的都是极为罕见的。
一千文是一贯,三十贯就是三万。
大唐中和二年(882)长安的米价创了历史新高。
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一般老百姓的承受范围。要么吃土,要么饿死。
于是,黄巢集团找到了新的食材——人。于是人口交易成了长安城最繁荣的贸易活动,一个大活人可卖上百贯,按胖瘦来具体定价。
在巨额利润的诱惑之下,大唐官军竟也参与其中,到山上搜捕逃难的百姓,然后贩卖给黄巢集团。
在黄巢集团进犯长安之前,一个进京参加科举考试的念书人因病滞留长安,亲眼目睹了黄巢集团和大唐官军的所作所为,之后他成功逃离长安,来到洛阳,经过一年的润色,结合其自身经历,创作了一首长诗,记载了这一大段历史。
这个念书人名叫韦庄,他的这篇史诗大作就是著名的《秦妇吟》,是继杜甫的“三吏三别”、白居易的《长恨歌》之后的又一座丰碑,又与《孔雀东南飞》、《木兰辞》并称“乐府三绝”。
这首叙事诗如一副画卷,描绘了黄巢匪帮入主长安始末,也就是我们前文所述的故事,非常精彩,只是限于篇幅,不可能搬运全文,只摘录部分词句以供赏鉴:
“前年庚子腊月五……”广明元年(880),庚子年,黄巢攻克潼关,进犯长安;
“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冤声声动地……”这一段用的是是类似“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的写作手法,描写了四邻女子的悲惨遭遇:东邻美女被草军掳走,西邻贞洁烈女当场被杀,南邻新过门的新媳妇身首异处,北邻女子卸妆逃跑,却被烧死在房梁上……
“蓬头垢面眉犹赤……衣裳颠倒语言异,面上夸功雕作字……还将短发戴华簪,不脱朝衣缠绣被。翻持象笏作三公,倒佩金鱼为两史。朝闻奏对入朝堂,暮见喧呼来酒市。”
这一段是对黄齐政权核心领导层的人物快照,他们蓬头垢面像赤眉贼一样,说着外地方言,脸上刺着字,沐猴而冠,也学着人的样子戴华簪、手持笏板、佩戴金鱼袋,可他们的头发没留起来,笏板还拿反了、金鱼袋也倒着戴,闹了笑话还不知道,白天也上朝开会,散朝之后就三五成群到酒吧里蹦迪轰趴……哪里是中央委员啊,分明是群魔乱舞。
“一斗黄金一斗粟……尚让厨中食木皮,黄巢机上割人肉”这就是我们刚刚提到的情况,长安粮食短缺,连黄巢、尚让也只能人肉加草根树皮充饥了。
眼看两军又要在长安陷入僵持,王重荣非常忧虑,生怕夜长梦多。
监军宦官杨复光也考虑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与王重荣的长吁短叹不同,杨复光找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法——重启李克用。
李克用,李国昌之子,沙陀人。“庞勋之乱”时,朝廷征调沙陀骑兵平叛,沙陀酋长朱邪赤心作战勇猛,立功无数,论功行赏,官至振武军节度使,并赐名“李国昌”。
李国昌赴镇之后,恃功而骄,擅杀朝廷命官。而朝廷正处于严重的内忧外患之中,对李国昌的飞扬跋扈只能姑息隐忍。
李国昌父子得寸进尺,幸中原之多事,滋生割据称雄之歹心。
乾符五年(878),王仙芝、黄巢草军的肆虐全国,严重影响了朝廷财政,代北地区又爆发饥荒,导致后勤补给出现严重问题。
此时的大同防御使是段文楚,此君在安南就有吃空饷、盘剥驻军的劣迹,如今又重操旧业,大幅削减部队的粮食等物资供应,在军中引起了极大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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