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5 河南府 (第2/2页)
别说弘昼了,连弘时都无奈了起来。
您老人家也太较真了啊!
弘历错失了和皇父谈心的机会,但是他找了个刁钻的切入角度,希望和阿玛接着聊:“说起来二哈简直是-->>
独一无二,这些年来从没见过有一只长得像二哈的狗。二哈先不说脾气如何,就它那模样是真的俊。”
弘昼笑
() 着说:“可不是嘛?听说当初就是长得俊,阿玛一眼看上它了。”
大家笑起来,雍正回忆起当年,也忍不住打开话匣子,他本来就是个话痨,此时回想起和二哈的初遇,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讲了起来。
“……当年也不是朕一眼看上,是二哈自小就不省事,盐宝想扔了它,每次扔了都被捡回来,后来就叼着扔给了朕,这也是朕和二哈的缘分,要不然二哈就被盐宝扔在青海了。”
这时候车子拉响了汽笛,弘昌提醒雍正:“皇阿玛,过黄河了。”
很多人都凑到车窗处向外看,随着汽笛声回荡,火车上了大桥,能看到黄河水浑浊着翻滚着从脚下向东流去。
这次雍正也要检查河工,看了浑浊的黄河忍不住叹息一声:“年年治黄年年泛滥,唉!”
此时在另外一节车厢里,海棠就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的就是黄河,这条河数次改道,每次改道都是河水泛滥生灵涂炭。”
乌雅氏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说:“你汗阿玛在的时候,一到夏天就惦记着黄河水位,我这种在深宫的妇人都知道他为黄河发愁,今儿终于见到这条河了。我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这河也就是宽了些,怎么就能让历朝历代都上心呢?”
这是不在河边住,自然不知道河水泛滥的可怕。海棠也没多解释,没经历过没见过,说得再多难以理解。
车子很快从河段上路过,眼前就是开封府。
车子在夕阳中缓缓进入车站,车站早就打扫干净,三省官员们等候多时。
根据内务府的安排,护军营先下车,确认周围安全并接手防务后通知其他人依次下车,女眷最后下车。
海棠则是要提前和雍正从车上下来接见官员,所以海棠嘱咐了乌雅氏几句,看到前面雍正所在的车厢外官员们开始鱼贯而出的时候戴好了帽子也下去了。
雍正扶着苏培盛的手从车厢里出来,现场三呼万岁,在一系列仪式后,雍正上车前往开封府。
庞大的车队从车站出来,沿途经过麦田进入开封城。雍正看着麦田,里面已经种上了秋季庄稼,和他一车的几个小孩子也趴在车窗边往外看,一路走来,有玉米,有红薯,有花生,也有棉花。
种玉米和红薯的多,其次是花生,最后是棉花。
百寿和海棠同乘一辆车,海棠就问他:“你说为什么种红薯和玉米的人家多呢?”
“因为这是粮食啊!红薯结果多,玉米能当主粮。”
海棠听明白了,他嘴里的庄稼就是主粮。
百寿看着一块地的苗不像是玉米,又像是玉米,就问:“祖母,那一块田里的叶子为什么和别的玉米叶子不一样?看上去叶片窄窄的。”
海棠看了一眼说:“那是高粱啊!长得很高很高,穗子很大,秆晒干了也有大用。”
祖孙说着话,车子进入开封,河南巡抚孙国玺请雍正下车。
从雍正元年到去年,河南的巡抚都是
田文镜,然而田文镜年纪大了,去年生病后就是孙国玺协理河南事务,接驾的人自然就是孙国玺。不过田文镜病好后去了山东任山东巡抚,所以田文镜过几日在济南接驾。
孙国玺乃是出身正白旗汉军旗人,康熙六十年中进士,大部分时间在山东和河南做官,也曾去福建做官,但是很快又调回北方。
他带领河南府的官员乡绅再次参拜雍正,每当一个乡绅被他介绍的时候,雍正的脑海就对应出现这个乡绅的家族。
雍正初年推行官绅一体当差纳粮,反抗最激烈的就是河南府的读书人。就因为这个原因,雍正对河南府比较关注。
所以当这些乡绅们向他磕头问安的时候,他就问这些人家里多少人口,有没有子弟读书,有多少田地。
往往土地越多,家里的读书人也就越多,对应出来做官的子弟也就越多。说得好听就是耕读传家,说得不好听就是掌握着土地和教育资源成为当地一霸。
雍正初来,坐了一天的车,也不想对这些乡绅们说什么。随后见到了湖北的官员和乡绅,接着是见到了山西的官员和乡绅。
比较起来,山西人别看穿得很寒酸,但是和朝廷里的人脸熟,与雍正对话的时候也放得开,应对得体,懂得进退。
等把这些人见完已经天黑了。
雍正说:“今日就算了,明日一早你们来回话,朕有话问你们。”
各处领命,留下三省大员,其他人都退下了。
雍正就问各处事务,重点询问孙国玺黄河流经河南段的河务,他这几日要去巡视黄河。
三省大员光是回答又花了很多功夫,眼看着时间太晚,雍正才放他们出去,打算陪着乌雅氏用晚饭。
孙国玺和其他几位同仁告辞后没立即离开,他在等海棠身边的太监。
他出身正白旗下的汉军旗,天然和同为正白旗的海棠亲近,读书人讲究一个同乡同年同师,旗人就讲究一个同旗。前几日山西官绅们谋划吃下汽车厂这块肥肉,这事儿大家都知道,闹得沸沸扬扬,山西人表现出舍我其谁的架势,河南人也不甘示弱。明着不如人家,但是私下里可以努力一下,孙国玺和下属以及同僚们商量了半天,觉得河南府也有机会。
在河南,汝州有煤矿(平顶山煤矿)南阳有铁矿(舞阳县铁矿),妙的是两处地方距离很近,同时开采同时冶炼,能和山西拼一拼。他刚才就派下属和海棠身边的太监们递话,想找个机会亲口和海棠说一说河南府的优势。
就在他等太监的时候,弘历出现了,笑着问他:“孙大人,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去?”
孙国玺立即请安,笑着说:“虽然这会儿天黑了,但是皇上那边还没用完膳,不知道还缺什么。奴才在这里等着,若是里面有缺的,奴才这边儿也好调配,皇上好不容易驾临一次,奴才们倾心侍奉,就怕出纰漏。”
“哦,”弘历点点头:“孙大人果然心细,怪不得皇阿玛一直夸你呢。”
孙国玺立即做出惊喜状,
随后露出感激的神色,连连说这是分内之事。
孙国玺面上陪着弘历唱念做打,心里在犯嘀咕:这眼看着就要半夜三更,各位爷都已经吃完睡觉,这位爷怎么还在外边晃?
孙国玺毕竟是一方大员,也是个人精,自然知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人家是天潢贵胄,对一个奴才能有什么求的呢?无非是拉拢罢了。
孙国玺心里明白,他是想往上爬,可是跟个好主子比什么都强,弘历在他眼里不是个好主子的人选。
然而皇子抛出媚眼,做奴才的不接也不好,到时候把对方惹恼了,反而是做奴才的吃亏。他只能接着和弘历虚与委蛇,打算探探弘历的目的。
弘历也确实想收拢孙国玺,孙国玺此时地位不低,他现在主政河南,再进一步就是回京城当官,进入六部做个侍郎,如果做得好就是尚书,如果他还有运道,那就是大学士了。
此时跟着出来有跟着出来的好处,只有来到各地才能和各地的大员亲近,才能收拢这些大员。
今日刚见面,弘历也不会明着招揽,就和孙国玺说话,说说笑笑显得很愉快。
海棠身边的太监出来,远远地看到孙国玺和五阿哥在说话转身就走,这太监在海棠身边做事自然机灵,断不会给人留下夜里私会大臣的把柄。
孙国玺看到这太监离开,心里叹息一声,觉得今日白等了。脸上不露声色陪着弘历说话,说了半个时辰,等弘历回去后孙国玺也没立即走,而是等到了半夜,确定里面不需要什么才去嘱咐衙役等人,要求他们打起精神听里面的差遣,等圣驾走了,凡事参与侍奉的都通通有重赏,吩咐完了才回去。
弘历回去后洗漱准备睡下。
在他看来孙国玺滑不丢手,这种官场老油子想收拢他们很难,毕竟这些人此时都有地位,一般的开价他们也看不上。
到了孙国玺这种人的位置上,他们已经不求财了,求的是名,求的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求的是入阁拜相。
然而天下巡抚这么多,京城里还有一堆整这入阁拜相的人物,只有推他们一把,这些人才会心怀感激。
弘历睡前还在想:怎么让孙国玺承自己的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