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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剑琛除恶徒 玉真救孤童

  25 剑琛除恶徒 玉真救孤童 (第2/2页)
  
  林婉怡笑道:“剑师兄,我要调息一会儿,劳你驾,去城里买点吃食来,好不好?”
  
  那乾道怔了一怔,他本想按照林婉怡的性子,这句话一出口,就算她不请自己吃个耳光,也得给她抢白几句,却未料到她竟会和颜悦色地同自己讲话,胸中一热,登时喜形于色,连声道:“好,好!你想吃什么?”
  
  林婉怡道:“胡乱买些吃的就好。”
  
  那乾道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就要驾剑而去。
  
  林婉怡道:“等一等,不可御剑。”
  
  那乾道不解道:“这又为何?”
  
  林婉怡嗔道:“你以为驾剑很帅么?想西陵城的百姓把你当仙人拜,还是想博人家小姑娘的眼球?”她这时虚弱无力,因此这句话虽然是在讥讽那乾道,但语气低柔,反倒显出了几分小女儿娇媚。
  
  那乾道有如听到了天籁之音,心花怒放:“玉真师妹毕竟对我有情,她是怕有别的女子对我……对我……嗯,她是在喝醋呢!”便即道:“我不教人看到!”一念及此,浑身几百根骨头,根根都轻了几两。
  
  林婉怡道:“傻呀你!我调息需要花些功夫,你御剑一个来回很快的,等我调息好了,吃食岂不是凉了?你就徒步去,回来的时候再驾剑。”
  
  那乾道嘿嘿一笑,挠了挠头,竟是给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好,依你,依你。”拔足向西陵县城方向去了。
  
  卫凌羽在江湖上经历了这许多波折,再不是刚下山时的无知少年了,听林婉怡跟那乾道的对话,知道她是有意支开那乾道,等那乾道走远了,便即睁开眼来,道:“林姑娘,他……他是……”
  
  林婉怡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噗嗤”一笑,道:“想什么呢?他叫剑琛,师从禹明宫紫阳真人,跟我均是‘清’字辈的弟子。我故意支开了他,你看不出来么?”
  
  道家弟子各按宗属字辈取道名,按照玄门规矩,剑琛名字该当加个“清”字,叫作剑清琛;林婉怡的“婉”字也应改为“清”字,叫作林清怡。不过道名主要用以在同门中排资论辈,通常不为外人所道,是以道人行走江湖,多用俗家姓名。像卫凌羽这样的,那是因为胡升泰觉得他的本名虽然有高风亮节之意,但“风节”高过了顶、亮过了头,未免与人格格不入,不是好事,才教他以道名示人。
  
  卫凌羽点了点头,觉得不对,又摇了摇头。瞥见林婉怡头顶的发簪,还是那日他买来送她的荆钗,道:“这钗儿你还戴着呢?”
  
  林婉怡道:“你送我的,我自然戴着。”卫凌羽脸上一红,没再言语。
  
  其时男女风怀恋慕,仅凭一言片语,便传倾心之意。
  
  林婉怡正色道:“在剑琛师兄面前,切不可透露你是玄阴观弟子,记住了么?”见卫凌羽点头,又道:“说说罢,你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还有你说你……你娘、你妹妹,那又是怎么回事?”
  
  卫凌羽心头一悲,沉思了一会儿,便从那日在剑阁县被王赵二人擒住说起,至于自己被白媛兮所救一节,隐去了她的姓名。虽然觉得有些不大妥当,但林婉怡毕竟是玉真门人,即便王赵二人行为离经叛道,有辱玉清门庭,自有玉清宗清理门户,也轮不到白媛兮越俎代庖,为免给自己的救命恩人多添麻烦,也只好笔削春秋了。
  
  林婉怡得知他当日竟是给玉清同门擒去的,勃然变色,不过她并没有发作,而是继续倾听下去。
  
  待听说他又被万荣枝抓获,带进蛇窟,后被侯氏昆仲救出,还是忍不住插了句话:“依你所说,它们是知道你的来历的,就没贪图你身上的玄阴观绝技么?”
  
  卫凌羽摇了摇头,道:“没有,它们还按着我拜了把子。”
  
  林婉怡吃吃一笑:“‘不明不白’是出了名儿的邪妄,我只当它俩不是什么好货色,没想到对待同门倒是挺仗义!”想起侯氏昆仲虽无重大恶行,可名声的确不大佳,卫凌羽认它们做把兄,只怕有碍声誉,不禁暗自忧心。
  
  卫凌羽道:“是啊!”说自己脱身蛇窟后南下到了襄阳,打听她的消息,至襄水边遇到老蛟,又如何为青狼赶来救下,结识了张丽华云云,真可谓巨细无遗。
  
  林婉怡听他说起遇上老蛟的情状,登时柔肠百结,自然明白卫凌羽是记挂着她,才不肯听船老大们劝告,徒步沿江南下的,心中暗暗感动。那一晚正是她与那老蛟斗法,重创了那老蛟,但她也为老蛟所创,被迫暂避其锋。
  
  听说张丽华与青狼共处,不愿离开深山,笑道:“那姑娘不肯出山,你心里很难过是不是?”
  
  卫凌羽呆了一呆,才明白她话里有话,正色道:“我与她义结金兰,绝无非分之想。”
  
  林婉怡笑着点了点头,意示他继续往下说。
  
  卫凌羽顿了一顿,便说到自己到西陵县的遭遇来,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世,母亲又是如何因自己而死,自己如何给天一道人所伤,直至适才那挽郎暗算自己被她相救才停下。说到这里时,眼前又浮现出母亲惨死的画面,泣不成声。
  
  林婉怡听得心头难过,也不禁眼眶红了,牵起他的手,柔声道:“别难过了,报仇是大事。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受了重伤,就应该先想方设法疗伤,拖着重伤去报仇,那不是自寻死路么?唉!”
  
  卫凌羽道:“那天一道人是九五之境,寻常医者是救不了我的,我当时以为自己重伤不治,没几天活头了,这才……”
  
  林婉怡“嗯”了一声,道:“没想到你竟是卫将军之子。卫将军是我朝赫赫有名的将军,曾经在幽蓟一带数次大破燕军,不失为英雄豪杰,你要少哭鼻子,可不能教他老人家贻羞九泉。”
  
  卫凌羽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自己倒不如她一介女流有见识,道:“林姑娘,你说得很是。我……先母临终前也说过,要我克绍箕裘,不使先父蒙羞。”忆起自己下山以来,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的确有些不大像男子汉,不免汗颜起来,擦干了眼泪,道:“林姑娘,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没遇上什么危险罢?”
  
  林婉怡听他语气中充斥着对自己的关切,笑靥如花,道:“还好,没遇上什么危险。”
  
  卫凌羽听她一语带过,显然没有她说的那么轻松,欲待再问,她已将腰间佩剑解下,道:“你的鸣鸿剑。”又取下背后的背篓。
  
  鸣鸿剑失而复得,就将白媛兮所赠长剑收起,心想日后再见,也好物归原主。这时注意到她背着的背篓,适才林婉怡因担忧他的伤势,竟然连背篓也没取下来,道:“林姑娘,这是什么?”
  
  林婉怡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当初在剑门关救下的小东西,累我背了这么久,以后可要你照看咯!”
  
  卫凌羽拽过背篓,只见里面躺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兽,脑袋圆圆的,双耳、四肢毛色黑亮,眼眶也是黑色的,其余各处皆是雪白。那小东西怀里抱着一截竹笋,睡得正酣。
  
  当日从那金雕抓下救出此兽的时候,这小家伙儿胎毛才脱干净不久,毛色还没有呈黑白两色,外形也和现在大不相同,当时认不出来是什么,这时更加认不出,见它憨态可掬的模样,煞是可爱,问道:“林姑娘,这到底是什么啊?”
  
  林婉怡道:“这是小貔貅,也叫啮铁兽。传说这小家伙能吃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卫凌羽吐了吐舌头,这小东西人畜无害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能食铁。
  
  放好背篓,道:“林姑娘,你为我消耗了许多真气,我真该死,跟你说了这么多,耽误你运功。”
  
  林婉怡展颜一笑,道:“乾坤无极功是我玄门三教最上乘的内丹术,我不用运功,真气也会自行恢复的。”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一阵破风声传来,齐齐回头望去,只见天边一道虹光飞来,自是剑琛回来了。
  
  林婉怡秀眉微蹙,道:“碍眼的家伙,回来的这般快速,定是没听我话,老早就驾剑光赶路了!”
  
  那虹光一进林中,便即降落,光华散尽,剑琛抱着大包小包,兴冲冲地跑了过来,道:“师妹,我回来啦!”说完不忘瞪卫凌羽一眼。
  
  其实剑琛对林婉怡向来是言听计从,当时听了林婉怡的言语,觉得师妹真气耗得虚脱,正是大献殷勤的机会,兼之听了她软软糯糯的几句话,更是受用,心底简直乐开了花,因此起初离开时轻飘飘地如腾云驾雾。
  
  走出没二里路,想起她对卫凌羽的态度诚恳热切,却比对自己好了几百倍,忽然心头一惊:“我要是去得时间久了,那小子近水楼台,不知道要和师妹说些什么亲热话!”不由得大大地喝醋,差点儿没酸倒了自己的牙根。
  
  便即就要返回,但想两手空空地回去,定惹师妹不快,要是给她当着卫凌羽的面,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面子有毕竟挂不住。沉吟了一会儿,觉得师妹的话须得打个折扣,一半照遵不误,另一半只好硬着头皮拂逆一回了,料来师妹不会太怪罪,总之不能教“那小子”占了便宜,就地驾起了剑光。
  
  卫凌羽本想跟他寒暄两句,见他对自己大有敌意,只好憋了回去。
  
  剑琛道:“师妹,我买了些羊膏,还有米酒,你趁热吃。”将手里的纸包和酒囊送到了她跟前。
  
  林婉怡不温不火地“哦”了一声,道:“我不爱吃羊膏,你不知道么?”摊开包着羊膏的纸张,去折了两根树枝,递给卫凌羽,道:“你这几天内伤重,应该很没胃口罢?现在一定很饿,吃点东西。”
  
  卫凌羽倒有些始料不及,没想到她支开剑琛不光是为了避免他听到二人对话,还有这一层的用意。只是见剑琛气得脸色发白,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倒似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一样,便犹豫到底该不该动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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