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夜鸦 (第1/2页)
辞别天香,李昧回到位于南荼巷的小院。刚进门,两名仆童便围上来问长问短。
尤其是青伶,两个大眼睛扑闪扑闪,一副十分在意,十分关心的样子。“怎么样?公子。你,你跟那姑娘谈了些什么,谈得如何?”她小心翼翼地问。
李昧略作思索,道:“我跟那位姑娘谈了些从前的旧事。另外,她还透露了一些目前我正想知道的消息。总的来说,我俩谈得很好。她的态度也很坦诚。”
话音刚落,青伶立马撅起了嘴,“像那种烟花女子,怎会对人坦诚?哼,不知道她有什么好。”
“烟花女子?”对青伶这般反应,李昧不解,“烟花女子怎么了?招惹你了?”
“没,就是不喜欢。”
“哎哟,人家又没说要你喜欢。”李昧噗嗤一笑,“不过是一个旧相识,管她是烟花女子还是别的什么身份。跟你有何关系?再说,不过见见面,聊聊天,又没招惹到你,哪来这么大敌意?”
“就是不喜欢。”
青伶嗓门不高,但一口咬定。
李昧颇感诧异,于是转头看向丙儿。
丙儿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我想,你俩是不是对人家有所误会?”李昧琢磨着说,“而且我老实跟你俩说,人家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烟花女子,而是我们一直在等,一直在找的人。”
“她是公子要找的人?”青伶一脸惊讶。
丙儿也吃了一惊。
他看了看青伶,半天没反应过来,“谁呀?我们在找谁?”他问。
李昧伸手揉了揉丙儿的脑袋,“此来途中所遭遇那桩蹊跷之事,这么快就忘了?”
“啊?不会吧!”丙儿大感意外。
李昧看了看同样表现得不敢相信的青伶,缓缓道:“那晚咱们在半道撞上的便是她姐姐。这位姑娘当然也并非烟花女子,借居秀莲坊,不过是为掩人耳目罢了。对了,这姑娘本名天香,而她姐姐名叫春香。姐妹俩本是西域人。有这层身份,能用七彩曼珠之毒也就不奇怪了。”
“啊,没想到公子这一趟有这么大发现。”
丙儿总算明白了。随即他又好奇地问:“那这姐妹到底是何来头,为何要袭击赵使车队?”
“来,进屋慢慢说。”李昧让青伶和丙儿跟他进屋。
进屋坐下后,青伶赶紧给李昧斟上热茶,“公子慢慢讲。”她一脸羞歉地说。
李昧盘坐榻上,抬头看了看二人,拈指掸了掸衣襟,喟然一声轻叹道:“唉,酆城将会有一场滔天风雨。可我却不知这场风雨正如何酝酿,背后有何图谋。”
“公子会不会多虑了?”青伶眨巴着眼问。
“不,山雨欲来风满楼,我自是能感受到风暴将至的压抑。”
“咱们刚来这里就撞上这种事?咋这么倒霉呢。”丙儿哭丧着脸道。
“倒霉?不,我看撞上也没什么不好,先静观其变吧。”李昧笑了笑,安慰这孩子道,“至少咱们尚未牵涉此事之中。这样的话,暂且冷眼旁观一番也是无妨。”
“到底会有什么样的风雨,公子能说说吗?”青伶忽然十分认真地问。
“具体会发生什么事,现在还不好讲。不过,如果所料不错,今晚所见那位姑娘,恐怕恰巧就是参与播弄这场风雨之人。”
丙儿这时使劲抓了抓圆脑袋,眼睛骨碌转了几圈,开口问:“等等,公子能不能先说说,你是如何事先知晓那位琴操……不,那位天香姑娘跟白羽妇人是一伙的?”
李昧微笑着看了这孩子一眼,“记不记得,当初在百花山庄,长风道长问我为何要将赵使车队遇袭真相公之于众,那时我就已经解释过这么做的理由。从那天起,我就在等。”
“等什么?”丙儿还在问。
“等我们到了酆城,看谁会第一个找上门来。谁来,或许谁就是那夜设局之人。”
“这么说,那位琴操——天香姑娘让侍女来请公子赴宴时,公子就已知道她跟那事有关了?”
“差不多吧。”
李昧抬头朝空中望去,似仍在思索什么。
“本来我还不很确定。不过当我到了天香姑娘门口,听她弹了那首曲子,整件事似乎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道道丝絮脉络仿佛也能逐渐理清了。”他边想边说,“首先,七彩曼珠产自西土,而西土与西域毗邻,西土所产之物多为西域人熟悉。所以,西域人完全了解七彩曼珠这种植物。更为巧合的是,据药王透露,当年白庙寺三香除女为求得到大盛朝廷庇护,曾与朝中某位权贵有过一些私下交易。据说,其中就包括结下了她与两名身份神秘的西域姐妹之间一段师徒之缘。若是把这些事前后相连,仔细琢磨,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便能得出。”
“公子是说,那姐妹俩是朝廷的人?”丙儿张大眼问。
“没错,多年来,这对身份神秘的姐妹一直在替朝中某位大人物秘密效劳。”李昧说。
“可是,”丙儿又开始挠头,“朝廷会派人设计自己请来的客人?他们不是想跟赵国结盟吗?”
“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局而已。”
“丙儿还是不明白。”丙儿继续挠头,表示不解,“那晚跟青伶对打的明明是个妖人。像那样罪行累累的恶魔,难道也是在为朝廷效力?”
“是啊。”
忽然想起当初跟卓坚那番对话,令李昧不由心生感慨,随即一声轻叹,“当今的大盛朝堂,显然并不排斥异术妖人。”
亦或早已是妖人当道。
——但这话他可不便在两个小孩子面前说。
“那么公子所说风雨即将来临,到底是何缘由?”这时,青伶又问。
李昧看了看青伶,又看了看丙儿,忽然以非常严肃的语气问:“咱们刚从九仙村来,那里正发生什么事,你们都见过了。想想看,鸡鸣山闹这么厉害,朝廷会不闻不问?”
“噢,我知道了。”丙儿猛地一拍脑门,“大善人说过,镇东将军已经派兵进了酆城,马上就要开始打仗了,对不对?”
李昧努了努嘴,做了个调皮的表情,“丙儿说得对。”他对这孩子说。
“这么说,朝廷早已洞察鸡鸣山的动向?”青伶问。
“是,毫无疑问。”李昧说,然后抬头望向空中,似在探寻隐藏在什么地方的答案,“只是令我十分不解,在处理这件事上,朝廷态度暧昧,不温不火,像是还留有后手。所以,我认为他们的目标绝非鸡鸣山上那些叛匪。而说起来,盛晋边境已持续数十年未曾大动干戈,况且峡口险固,驻军数万,贸然开战却也并不明智。那么,他们计划中针对的目标,到底是谁呢?”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等着看呗。反正都赶上了。”丙儿说。
“公子,青伶有一事不明。”青伶忽然说。
“什么事?”李昧转头看向她。
“既然朝廷尚未决定与赵结盟,这时候肯定是不可能贸然对晋开战的。否则的话,最大的筹码都丢了,还跟赵人有什么条件可谈?是不是?”
“对,接着说。”李昧眼里露出赞赏之意。
“如果目标不是晋国,又不是那不成气候的鸡鸣山,那么当今天下,谁还有那么大分量,值得朝廷煞费苦心,布下如此弥天之局来对付呢?”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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