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兰亭盛会,三足鼎立 78:桓豁献言伐秦主,褚后命题吟故国 (第2/2页)
“太后尽管说来,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褚蒜子道:“这个质子慕容宇,自三岁送到京师,作为人质,哀家待他,侍若亲生,教他诗书,眼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可是燕国也日益壮大,自慕容儁继位,称帝拓土,已成大患。”
“太后的意思是?”
“假使有朝一日,晋燕开战,慕容宇这个质子又当如何?”
谢瑰道:“臣不敢言。”
“但讲无妨,恕你无罪。”
谢瑰二眉一皱,作揖道:“微臣以为,万难之时,质子当斩!”
褚蒜子听了这话,顿时犹豫了少时,才点头道:“真知灼见。”
燕国日益强盛,慕容宇这个质子,价值所在也越来越重,褚蒜子坐在宝光阁外殿,虽然心里赞同人质不能轻饶,但是从三四岁看着慕容宇长大,真若处死,在一个女人心中,何其不忍。真可谓:
养子不如亲子强,岁延月积育恩伤。亲情尚有十几载,战事已烧数年荒。
群雄笑看烽火起,何辜斩首少年郎?苍生头顶无安泰,君主之心尽惋伤。
这时,天子早课已毕,帝师中书侍郎谢瑰告退,离开宝光阁,十四岁的慕容宇、十二岁的郡主司马道福和十一岁的司马聃,三人奉旨赶往烟雨亭。
亭下摆放一张桌几,数碟茶点,微风拂面,又有园林美景衬托,一派江南山水之韵,令人风气高雅,逸致闲情。晋穆帝、郡主、慕容宇一起来到烟雨亭下,拜见太后。
众人落座,太后褚蒜子道:“陛下、郡主、慕容公子,饱读诗书,哀家想出题看看你三人诗词如何?”
穆帝道:“儿臣恭听太后出题。”。
褚蒜子道:“古人诗书颂扬家国情怀,哀家就以‘故国’为命题,你三人尽可作诗吟来。”
小皇帝司马聃道:“儿臣先来。”
司马聃从席前起身,右手端在身前,大有一副名士风范,有模有样迈了两步,望着殿外苍穹,司马聃吟道:
“中原落番胡,不闻汉丝竹。故土唯明月,南人北望鹄。
江水逐波去,久传圣人书。星汉照天地,战马又征途。”
褚蒜子听了点点头,说道:“我儿诗词,长进不浅,只是江东一隅偏安惯了,未见魏晋士人的风骨之气。”
第二个作诗的便是郡主司马道福,道福眼神明烁,机灵言道:
“南国采红薇,草长绿叶肥。风拂佳人面,长河满余晖。
稀雨落白裳,鹤鸣少其悲。亭有烟雨过,人有思慕随。”
褚蒜子道:“郡主诗词,不逊男儿,哀家甚为赏识。”
道福言:“太后有所不知,小妹诗词,还是跟着慕容公子学得,若论才华,还需公子献诗。”
褚蒜子看得出,司马道福对慕容宇是满怀爱慕之心,这第三个作诗的,也就轮到了质子慕容宇,慕容宇年长几岁,背着双手思量一番,也吟道:
“未见朔北晨,长卧江南春。齐别南飞雁,楚还北归人。
越女水袖浅,吴曲佳韵深。牧笛悠千载,不枉受晋恩。”
褚蒜子道:“慕容公子所作诗词已有魏晋风度,但火候尚欠,略感青涩稚嫩,多多教习,必有大才。”
“多谢太后褒奖。”
褚蒜子道:“不必言谢,哀家觉得你所吟《故国》,并非燕国,倒是吟得江南晋国,俨然没有故土之情。”
慕容宇撩袍跪倒,说道:“孩儿三岁入晋,承蒙先帝、太后扶养,已十载有余,早已不记得幽燕之地,只知江南烟雨,大晋便是孩儿的故国。”
小皇帝司马聃也道:“慕容公子虽是燕人,与我无异,想我司马氏,也是从中原迁到江东,如此看来,公子与江东之缘,妙不可言。”
褚蒜子听了欣然点头,说道:“哀家心中,公子的故国也应是江东。”
明着说褚太后是考考三人诗词,暗地里褚太后还是在试探慕容宇,看着慕容宇究竟是思念燕国,还是晋国。一番考量,慕容宇的胸怀、心智、仪态俨然是个江南士子,使得褚太后更加不忍送慕容宇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