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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戬地君戏臣 蒙泽臣弑君

  第046章 戬地君戏臣 蒙泽臣弑君 (第2/2页)
  
  司寇臧辰随即上言道:“贼子欺人太甚!望君上莫再妄生恻隐之心,此番交手定要将其置于死地也!”
  
  鲁公姬同接言问道:“臧卿有何谋划?”
  
  司寇臧辰拱手回日:“宋贼既欲连齐伐我,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我则先手与齐成盟,两强携手同出,宋必一败涂地,再无出头之日,我则安矣!”
  
  鲁公姬同轻点其头,欲行此策。
  
  大夫曹刿紧随之献言道:“文仲燥怒,从情可谅,而致行言上策略有不周,臣谨添言补阙!臣以为先手盟齐可也,只是眼下诸侯无动局势不明,不宜妄动刀兵,且宋齐素来交好,冒然间之恐难成事,再者与齐盟交亦只是权宜之计,两者貌合神离不能同心,如此联军伐宋不败何待?另有楚室盘踞南疆蠢蠢欲动,若其趁我内争之际北上,中原危矣!臣意乃南宫长万所献连齐和宋之策,是为万全之法!”
  
  闻其所言,司寇臧辰敬日:“大夫所言甚是,老臣唐突!”
  
  文武所见一致,众无异议,鲁公姬同亦于心赞同,由是当堂授命司寇臧辰为使北上临淄请盟,诏令大夫曹刿撤回北境大军,转陈西北,以防宋楚。
  
  朝后各自行事,不在话下,且先表司寇臧辰一行,秉持君命摸黑疾走,昼夜间便抵齐都临淄。
  
  时不我待,刻不容缓,务必赶在宋人入齐之前达成使命,是以未经礼官交接呈授,司寇臧辰引众直抵齐宫叩门。
  
  齐鲁虽有不和,然古语有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即见鲁室遣使来访,亦不好拒之门外,齐公姜小白闻报即召其庙堂相商,且先闻其何说。
  
  入得大堂,司寇臧辰行过君臣之礼,呈上邦交盟书,随言道:“今见齐君,乃为休战讲合而来,还望齐君应允!”
  
  齐公姜小白置书案头,轻笑道:“远有长勺之耻未雪,近有鲁军兵临齐境,汝教寡人如何休战讲和?休要多言,汝且回报鲁候,整军与我决战!”
  
  司寇臧辰临危不惧,接言回道:“长勺之争,乃齐人挑起,我仅自保而已,并无欺人之意?再有齐室趁我南下御楚之际,吞我属邦谭邑,致我北境告急,移师北防安有错乎?”
  
  齐公姜小白峻颜起身,负手抬臂扬言道:“是我为之又如何?如有不服,大可引军来战齐,寡人奉陪到底!”
  
  见之齐公姜小白如此态度,司寇臧辰自知和谈无望,遂默言礼拜而退。
  
  见之此状,上卿管仲缓步出列,回身谓之司寇臧辰言日:“鲁使无度量也,吾君受屈于鲁,还不可报怨数言耶?”
  
  司寇臧辰闻言止步,大夫管仲旋即转身面君,礼拜上言道:“君者,当以社稷为重,利齐之事皆可受之,眼下诸侯轻周乱政,荆楚界南,山戎踞北,九洲内忧外患,臣以为确实不宜轻起刀兵,且看鲁人请盟于我何益!”
  
  齐公姜小白闻言会意,接语道:“也罢!寡人不与尔等计较,汝且先言盟鲁于我何利?”
  
  司寇臧辰转身回步,拱手言日:“齐鲁连盟,君可得一强援,少一劲敌,可算利否?”
  
  齐公姜小白冷笑道:“寡人领齐称熊山东,尊王攘夷愧得天下拥护,鲁于我言无患于得失!”
  
  司寇臧辰冷情直面问日:“那君以为何为利也?”
  
  齐公姜小白谓其直言道:“妄语虚言不可信,寡人独重实利也!欲使寡人释怀长勺之痛,需将遂邑割让予我,其后再商盟鲁之事!”
  
  司寇臧辰嗔怒道:“遂邑乃鲁之要地重镇,岂可随意割让,君之无德,不盟也罢!”说罢,拂袖侧身,昂首傲视齐廷群臣。
  
  上卿管仲于后谏日:“齐盟天下,不争鲁之一邦,然若与齐为敌,齐可檄告天下共伐!夫失鲁之助,于我无害,鲁失齐盟,则存社稷之危,何者为重,鲁使当可自判也!再有,今之请盟者,鲁也,欲取必有所予,乾时、长勺两战,致齐室损兵折将,鲁得战资颇多,今只予贵邦求得一遂邑,当是不为过也,且遂邑地处鲁邑腹地,齐室鞭长莫及无力协管,索之亦只为名也!而见鲁使如此计较,何谈交好结盟耶?”
  
  闻此一番言语,司寇臧辰面上傲气渐失,于心细细思量一阵,亦觉其说不无道理,少顷回言道:“也罢,为示诚意,便遂齐公之愿,献遂请盟!”
  
  齐公姜小白拍案大喜道:“善哉!”说罢,即着刀笔吏篆刻盟书。
  
  适时无言,过之刻余,盟书著成,两方篆上签名,齐鲁之盟由此达成。
  
  因是迫势成盟,两者各怀私意,是以未就盟成摆宴庆贺之说,更亦无践典盟誓之礼,司寇臧辰携书当堂即向齐君请辞告退,齐公姜小白亦无挽留之意,望其背影含笑默送。
  
  还至曲阜,司寇臧辰述职复命,闻知此间经过,鲁公姬同怒日:“齐人欺人太甚,如此盟书要之何益!”说罢,掷书于地,恶目紧视大夫臧辰。
  
  司寇臧辰获自知罪于君,随即伏首跪地无言,大夫曹刿行将上前,拾之盟书复
  
  置鲁公案前,上言道:“君上息怒,入齐者何?而今司寇携书而回,即是功成,应赏!”
  
  闻其如是说,鲁公姬同挥手请日:“寡人唐突,司寇请起!”
  
  司寇臧辰闻言起身,还位侍立。
  
  鲁公姬同抚案续言道:“然无故失之遂邑,寡人着实心有不甘!”说罢,垂首而叹。
  
  大夫曹刿拱手接言道:“无妨,遂邑之地,臣誓将为君讨回,而今与齐盟书已签,制宋乃是头等大事,敢请君上将之和齐盟书公诸于众,更邀宋君谈和!”
  
  鲁公姬同颔首少思,当即提刀篆书致宋,邀之宋君子捷蒙泽会商。
  
  不数日,和齐盟书并鲁公信简同致宋都商丘,宋公子捷置就案头,冷颜面众言日:“眼下鲁已盟齐,连齐伐鲁恐难成事矣!众卿可有他策助我败鲁雪耻!”
  
  众人不愿再战,又畏君上责难,是以无人献言。
  
  见此,宋公子捷取卷续言道:“此乃鲁君邀盟之书,众卿无言,是谓寡人与鲁盟和耶?”
  
  众皆躬身请拜,仍旧无语。
  
  环顾堂下,宋公子捷冷哼一声,随手抛书于案,亦不复言。
  
  大夫仇牧见状行出,拱手上谏道:“齐候所倡尊王攘夷,甚得诸侯拥护,眼下民心凝聚,同仇敌忾,天下无争,我若强行与鲁开战,挑起内争,恐成众矢之的,其时宋难存矣!臣意不若顺势而为,暂与鲁廷休战,应其所请,赴约蒙泽,坐观其变为上!”
  
  闻言,宋公子捷一阵唉声叹气,末了诏日:“即是如此,便请大夫随我赴会,一探究竟!”
  
  仲秋八月,宋公子捷如言起行,赴约蒙泽。
  
  秋高气爽,宋公子捷行于旅途,浑然不知死期将至,而见引蛇出洞计成,南宫长万随之偷出府邸,前往谒见公子御说。
  
  到得公子府前,公子御说惊问之:“君上有命,着将军禁足府中,何以致此?”
  
  南宫长万回日:“无要事,不敢惊扰公子清修!”
  
  闻其如是说,公子御说将其让进府中,请座看茶毕,问日:“将军有何要事!”
  
  南宫长万敬日:“谋欲弑君,赋职公子!”
  
  公子御说惊而失色,起身责日:“大胆狂徒,何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南宫长万辩道:“子捷为君,宋室安得一日宁静?只顾一己私欲,数起刀兵,以致府库空虚,民不聊生,某乃为民请愿也!”
  
  公子御说侧首驳日:“君行错,臣失职也!汝等不思己过,而责君之错,岂是为臣之道?吾誓死不行此事!”
  
  身为人臣人子,难受此命南宫长万谅解道:“此事无需公子介,某已筹划完全,只等事成,公子履位即可,所有罪责,某将一力承担,与公子无关,但盼公子勤政为民,以昌社稷!”说罢,请辞自退。
  
  公子御说望其远去身影,自思道此人胆大妄为,无望无德罔顾纲常,与之此人同行,无异于与虎同行,终将为其吞食,是以连夜奔往毫邑避祸去了。
  
  还说南宫长万,自公子府归家,便从护院家丁之中择出青壮百人,着其前往蒙泽刺杀宋公子捷。
  
  此刻,宋公子捷浑然不知,正自悠然自得与之鲁公赏雪清谈,言日:“乘丘辱我,君做何言?”
  
  鲁公姬同望雪道:“过往云烟,适时各自为政,不谓私仇也,眼下荆楚势迫中原,危及鲁宋社稷,还望宋君大量,与我携手共御强敌!”
  
  宋公子捷挥手弄雪,回言道:“瑞雪兆丰年!也罢,便让往事随风消散,愿与鲁室重拾旧好,同盟互助携手共盛,如雪无瑕!”
  
  鲁公姬同悦言道:“甚好!甚好!”随之引其踏雪共赏腊梅。
  
  观之一日雪景,宋公子捷不堪凛冬酷寒,请辞还屋休歇。
  
  殊不知,南宫长万所使刺客业已伏于管舍各处,只等宋公子捷一行踏入,随之一拥而起就地斩杀。
  
  正说时,不远处便传来宋公子捷爽朗笑声,屋中刺客尽皆屏息默言,待之众人入内,但闻一声哨起,众皆窜出,将之众人团团围住。
  
  众皆惊慌失措,只见领头贼子一声令下,众刺客奔将上前,先将宋君身护卫系数杀尽。
  
  大夫仇牧护持宋公子捷连连后退,随言道:“死士索命,无非为财,敢问我等价值几何?愿以十倍之价讨众存命!”
  
  众刺客稍加迟疑,但闻匪首喝道:“吾等不为钱财,只为替天行道!”音落,众刺客随言而行,扬刀奋起将其君臣斩于血泊之中。
  
  可怜宋公子捷君臣横死鲁地,至死不知弑己者是敌是友,悯其一世,照诸后人,谱书闵公。
  
  众死士刺杀得手,随即飞鸽传书商丘,又因弑君重罪,无以返乡,遂就地解散,各奔东西。
  
  得知消息,南宫长万随即出府,策马奔向公子御说府,然被告知公子因故去往毫地矣,只得郁郁而回。
  
  虽不知其为何去往毫地,然想道邦国不可一日无君,南宫长万遂又遣使前往迎其还邦嗣位。
  
  使至毫邑,见过公子御说,向其表明来意,不料其不喜反骂道:“南宫暴徒,弑君犯上,天理不容,举族当诛,吾只恨无力戮贼,又岂会与之同流合污!”
  
  南宫使者为其逐退,无功而返。
  
  闻使奏报,南宫长万负手愤言道:“有心相助,反遭其一辱再辱,拟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为人,不复为君也罢!”
  
  旬日过后,南宫长万遂立公子子由为君,更着南宫牛、孟获帅军一万围毫,以除后患。
  
  及此,南宫长万一时间权倾朝野,掌握生杀大权,众公族子弟亦惧其杀己,遂尽奔萧地去了。
  
  失之宗庙,众公族子弟亦是心有不甘,愤愤不平,遂共聚一堂商议复国之策,适逢萧叔赢芯前来探望,众皆请其主持公道。
  
  萧邑世受宋恩,为其荫护,方得保全社稷于乱世,见之南宫长万惑乱宋祠,亦有心相助,萧叔赢芯谓众言日:“南宫弑君做乱,拥立子游为君,独掌宋室军政大权,我等亟需另立新君引导民心,方可与之对抗,我意于毫迎立公子御说,众意如何?”
  
  众公族子弟纷纷点头认可,其有一员忧日:“萧叔所言甚是,只是毫邑已为叛臣重兵包围,我等手无寸铁,如此前去迎奉公子,必为所擒,似此奈何?”
  
  萧叔赢芯颔首回言道:“此事确实棘手,然亦非无计可施!邻邦曹室历来与宋交好,请其出兵一部相助,当无不允!再有萧邑亦可出兵万余,集两者之力,击溃毫邑叛军,应非难事!继迎立公子御说,可也!”
  
  闻之此说,众皆询谋佥同,遂各自依言行事。
  
  冬十月初旬,以萧叔赢芯为首,宋室公族子弟辅之各领一部,置椽戴、武、宣、穆、庄等旗帜,以示其族名,领萧曹大军两万余,开赴毫地,好一派公族伐判景象。
  
  兵贵神速,不过一日光景,即至毫邑外围,不及休歇整顿,萧叔赢芯并族各部齐头并进,
  
  毫城叛军遂不及防,一击即溃,主帅南宫牛为其斩杀于阵中,副将猛获留得一条性命潜逃至卫。
  
  毫邑大捷,众人请出公子御说,为其加冠进冕以车乘之,原班人马随之调转方向,直赴宋都商丘而去。
  
  不数日,南宫长万弑君之举传遍坊间人尽皆知,公族大军亦随之行抵达商丘城外,厉兵秣马准备袭城。
  
  一时间,商丘城内人心惶惶,百姓口诛笔伐,军甲堕落懈战,南宫长万深知大势已去,于府叹日:“某欲救宋,奈何众欲亡宋,心寒矣!”
  
  其母南宫氏闻之于后转出,出言抚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为人臣,汝已尽心,不必自责!”
  
  南宫长万一声叹息,回握其母双手轻言道:“前世为臣,未能忠君兴邦,后世为子,愿能尽孝膝下!”
  
  是夜,南宫长万出奔陈,以乘车辇其母,连夜疾驰,一日而至。
  
  闻之南宫长万叛逃,城中守军遂大开城门,迎进公子御说,随又缚公子子游献于面前,请其发落。
  
  公子御说轻眼瞥之,令日:“公子子游祸乱宫闱,着斩立决!斥军三百追捕南宫长万,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过之半日,追击军士回报:“南宫叛贼逃入陈地,未能追回,请君示下!”
  
  公子御说转面视之群臣,问日:“众卿有何高见?”
  
  彼时,萧叔赢芯在堂未归,随即上言道:“孟获奔卫,南宫遁臣,此二者皆世之凶徒,是以有识者不敢留,可遣使前往索还,必可遂君所愿!”
  
  公子御说欣慰随言道:“即如萧叔之言行事!”
  
  众卿自回,左师子琼受命出使卫陈,路行三日先至卫地。
  
  登堂拜之,左师子琼直言道:“卫公大德,宋逆孟获叛逃至卫,祈请束还!”
  
  冷不防闻其此语,略有不敬之意,卫公姬朔恶道:“汝欲求,孤必予之耶?立身在卫,便为卫人,其生死进出,皆由寡人决断!”
  
  知己冲撞上意,左师子琼急中生智,回言道:“君言是也!宋卫交好,不可因一匪徒,而使两邦反目生衅,然此子暴虐成性,君当好生防之!”
  
  卫公姬朔闻言失措,大夫石祈子出而解围道:“老臣冒颜谏君,宋匪孟获,天下之恶一也!恶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补?得一夫而失一国,与恶而弃好,非谋也!谨当予之!”
  
  卫公姬朔会意接言道:“大夫之辞善也!望宋谨念今日之好,他日有求,务必予之!”说罢,即命甲士牵出匪囚孟获。
  
  左师子琼欣然受之,拜谢道:“君恩难忘,宋当衔枚而报!”说罢,请辞而退。
  
  出得卫宫,左师子琼先着护卫押送孟获还宋,进而转到入陈。
  
  经此一事,左师子琼明方才感知,欲求人应,必有所予,是以入陈之时,着人置之百金并舞女两名,以备不时之需。
  
  行不数日,左师子琼行抵宛丘,陈室庙堂之上行过礼罢,还未开口,即为陈公陈杵臼拦阻道:“宋使此行入陈,若为续结盟好,寡人欢迎!若为讨取南宫长万而来,贵使请回,不送!”说罢,厉目直视堂下待言。
  
  左师子琼略思一阵,笑颜回道:“陈候勿忧,此行入陈,自是为请好而来,区区百金献上,以示其诚!”
  
  陈公陈杵臼闻言大悦,当即着人置酒摆宴,喜迎宋使。
  
  酒过三巡,左师子琼谓上言日:“路遇两女,舞姿卓绝,特地带来,请君上献上一曲,以增氛围!”
  
  陈工陈杵臼喜而许之,莺莺燕舞伴随丑皇交错,众皆饮至深夜,酒醉熏熏倒地不起。
  
  左师子琼嘴角显现一抹冷笑,随即缓缓起身行至陈公陈杵臼身前,取过通行令牌大笑而去。
  
  是夜,左师子琼带人入监解出南宫长万,携之连夜离陈。
  
  时至次日,陈公陈杵臼醒转,左师子琼已离陈多时,追之不及,悔之晚矣!
  
  待之两徒押送至宋,宋桓公命之一同绑至市曹,斩首示众剁为肉泥,更使庖人治为醢,遍赐群臣曰:“人臣有不能事君者,视此醢矣!”
  
  至此,宋乱终结,公子御说始为宋君,有道是世道沉沦,纲常沦丧,为君为臣世难询,是忠是奸人难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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