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章,轩笙艳丽完婚,见杏鹃重温旧梦 (第2/2页)
两人被说动了,跟着这位阔公子肯定没错,就满口答应。三人商定行程,离京往南而来。
他们游了山东蓬莱,登了泰山,来到上海,各人分手互道珍重。
司马鼎文到了杭州,看到西湖美景,又生出思念杏鹃的感情,那花红柳绿都成了催人泪下的因素。他无心赏景,独自一人向郊外走去,离开了喧嚣的城市和拥挤雕鞍锦轿的人群,来到荒僻的乡间小路上,反而觉得放松和清静,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中已来到萧山,这时已过午后,才觉有些困乏,又有些睡意,双腿沉重起来,见一辆人力黄包车过来,就招手要车。那车夫拉车到他身边,衣服脱了半边,光着半身,露出一肩膀肉疙瘩,汗水顺着黄黑的皮肤流淌下来,一张大嘴张着喘气,对司马鼎文说:“老爷,要去何处?”司马鼎文说:“在县城里兜个圈,你拉着我慢慢走,我有点犯困”
车夫拉着司马鼎文走了许久,路过一个煎糯米饼的小摊,车夫停下车对摊主说:“给我一个糯米饼。”
小摊主是个妇女,身上围着洁白的围裙,头上插一朵花,拿了一个米饼,用棕叶包了递给车夫,司马鼎文闻到那饼和粽叶的香气,眯着睡眼瞧了一下,嘴里也有点谗,说:“大嫂,我也买一个。”
那妇女又用粽叶包了一个热乎乎带油的米饼,递到司马鼎文手里,司马鼎文接过米饼,眼睛和那妇女对视了一下,觉得有些熟,心里诧异,不禁睁大了眼睛仔细盯住她上下看,不看则已,看了不觉大吃一惊,又欣喜如狂,因为他看到此女子的左嘴角上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这是杏鹃固有的特征,他又盯住她细看,发现那丹凤眼尤其相似和熟悉,他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你是杏鹃吗?”
那姑娘听见有人叫她名字,也十分惊异,瞪眼朝司马鼎文看,看了片刻狐疑问道:“你是……?”司马鼎文激动说:“我是司马鼎文呀,我找你找得好苦,想不到今天在此遇见你,真是天可怜我。”司马鼎文说着丢了米饼,已跳下黄包车,杏鹃听了,转过身去,眼泪扑涮涮淌了下来,司马鼎文走上去双手扒着杏鹃的肩膀,将她扭过身体,只见她满脸泪水,已泣不成声。
司马鼎文刚要问她相别后的情景,那车夫过来推开司马鼎文说:“老爷,放尊重点,这是我的表姐。”杏鹃拦住苏小品说:“你去吧,这是你姐夫司马鼎文。”苏小品已听说过司马鼎文的事,知道多管闲事了,乖乖走了。
司马鼎文见车夫走了,才又对杏鹃说:“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妈妈和小弟呢,她们在哪?”杏鹃收拾了摊子说:“一言难尽,你跟我来吧,妈妈、小弟跟我在一起,到我家慢慢说。”
司马鼎文跟她来到一座靠山的小屋前,屋子既小又破,角落里长着荒草,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杏鹃喊道:“妈,你出来吧,有人来了。”随着喊声,屋里走出一个两鬓发白的大娘,和一个孩子,苏妈妈脸上还是那么端庄慈祥,司马鼎文喊了一声“妈!”话未出口,眼泪已滚滚而出。
苏妈妈迟疑了一会,也认出是司马鼎文,泪流满面颤抖着嘴唇说:“儿呀,我认为今生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还能再见。”
四人进了屋,互诉思念之情,杏鹃说:“你说去吴江一趟就回来,为何音讯全无,害得我们好苦!”司马鼎文将自已生了重病不能来,病好了后,又被父母逼娶曾府表妹曾春兰的事说了,说着又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说:“我是被逼的,父母跪在我面前以死相逼,我无法拒绝。其实我心里只有你,我几次到苏州和杭州找您们,结果都找不到,梦里常常见到您们,想不到在此碰面。”。
苏妈妈说:“我知道你决不是一个失信的人,其中定有原因。”杏鹃听了气已消了一半,说:“原来如此,我不怪你,但你父亲不厚道,我们母女曾经到吴江你家找你,你父亲是个读书人,知书明理,却骗我们母女说你到苏州去了,其实你就在家里,让我们空等许久。”
司马鼎文说:“家父和姑妈肯定是串通好的,来欺骗你们,你们去后,我已听妹妹说起,立刻从病床上跳起追赶你们,可是由于病体不支,昏倒在路上,追不上你们,真是后悔无及。”
苏妈妈说:“你那个姑妈司马太太仗势欺人,用两百两银子逼我们离开苏州,我们不走,她又派打手无赖站在我店门口,不让顾客进店做生意,我们无法只得搬到杭州去,你说,你姑妈狠毒不狠毒?”
司马鼎文听了才知她们离开苏州的原因,心中十分痛恨姑妈,他又问母女俩不在杭州,而为何来到此地?
苏妈妈又将在杭州受巡防局总办骚扰,苏小对无故被拘受刑的事说了,为了避祸才来到此地。司马鼎文才明白原委,痛恨这些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又十分同情母女俩的苦难遭遇。
司马鼎文将自己上京会考不中,来杭州游玩凑巧坐苏小对的黄包车,碰到杏鹃的事说了,说:“真是天可怜见,才让我重见您们。”苏妈妈也觉凑巧。
司马鼎文又说:“现在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们了,我要和您们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苏妈妈说:“你是有家室的人,怎么可以不回家?既然娶了表妹,难道让她活守寡吗?这不是害了那姑娘吗?如果是这样,你当初就是死也不该答应这门亲事。”
司马鼎文跺脚说:“我管不了哪么多,我只想和您们在一起!”
杏鹃眼里沁出泪花说:“这是不可能的,你已是有妇之夫,我也不想做无名之妇。当初我妈我舅舅提议让我们先结婚,是你不同意,说要用八人抬的花轿抬我进门,如果不是你拒绝,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看来这也是天意,我们有缘无份。”
杏鹃停了停又说:“我一直坚信你会来的,所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安心卖煎饼,就是为了等你,等你回来过完满美好的生活,可是,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我的心凉透了,你已有家室,你背叛了我,背叛了你自己的誓言,你已不是过去那个司马鼎文,那个我心中敬仰相爱的诗哥,我的心死了!”
司马鼎文说:“我可以不要那个家,这还不行吗?”
上官杏鹃拿出金表,含泪递还给司马鼎文,说:“别胡说了,我们的缘份断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回去吧!”
司马鼎文拿着递过来的金表,心中很不是滋味,抬头见到杏鹃那坚毅的眼神,心里充满了绝望空虚和无依,他不禁流下眼泪说:“我千辛万苦想见到您们,却是这样冷酷的下场,娟,妈妈,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心里很苦。”
苏妈妈叹了一口气,安慰他说:“孩子,别太伤心,我还是你的干妈,有空尽管来相聚。”
司马鼎文无话可说,又无法强留此处,牵过上官小弟的手说:“小弟,这只金表为哥送给你做个纪念好吗?”
上官小弟不知可否,拿眼看着妈妈和杏鹃姐,上官杏鹃夺过金表说:“不行,这表太珍贵,你还是拿回去吧。”
司马鼎文见她们坚持不受,心里十分难受,问道:“今后您们打算怎么过?”杏鹃说:“我已看破了红尘,想出家为尼。”
司马鼎文不安说:“别,别这样,你姑果出家了,妈妈和小弟怎么办?”杏鹃说:“这你不必担心,小弟也大了,他可以照顾妈过日子了。”
司马鼎文无话可说,拿出身边仅有的五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含泪转身就走,杏鹃拿过银子追了出去,司马鼎文拦住她说:“娟,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赎我的罪,如果你这也不收下,我只能跪下了……”说着,泪如雨下,嚎啕大哭。
杏鹃脸上虽冷硬,心里已肝肠寸断,不觉也泪流满面,转过身去掩面而泣。妈妈和小弟也追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也含泪难受。
风捲起枯叶在田间小路上飞舞,司马鼎文失魂落魄,跌跌撞撞消失在尘土弥漫的来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