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第1/2页)
“哦,好,那就吃点吧,我把胡哥喊起来。”
“不用喊他了,让他继续睡吧。”
“那怎么行。”谭文彬没听女人的,依旧来到床边摇晃着胡一伟,“胡哥,胡哥,醒醒,吃饭了。”
胡一伟无意识地伸手拍了一下,嘴里嗫嚅着继续抱着自己胳膊睡觉。
“再不来要凉了。”曾茵茵说完后,转身离开。
谭文彬伸出右手,微微握拳,学着远子哥的方式,用自己的无名指指节,对着胡一伟的额头连敲了三下。
果然……没用。
胡一伟继续酣睡。
谭文彬从兜里掏出一张清心符,“啪”一声贴在了对方脑门上。
清心符起效果了。
胡一伟睡得更香了,连梦话都不说了,只有如雷般的鼾声。
“这……”
谭文彬摘下清心符,拿出追远密卷幸运符,贴了一下。
符纸没变色。
这说明胡一伟早就脱离邪祟影响,他现在单纯是累到透支,起不来。
而自己先前清心符的效果,反而帮他睡眠程度加深了。
没办法,这是真喊不醒他。
还是先应付完接下来的事,然后找借口出去找一下小远哥,让小远哥来拿主意。
谭文彬从登山包里拿出洗漱用品,走出房间门时,又瞅了一眼院中那口被焊上的水井。
他走到厨房,吃饭的小桌摆在这里,那口棺材也依旧在。
曾茵茵手里抱着一盆衣服,看了他一眼,说道:“后面有水缸,我带你来。”
水缸在厨房后头,上头搭着一个木瓢。
谭文彬刷牙时,曾茵茵在旁边洗衣服。
她的手很白,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而且,谭文彬留意到,对方盆里在洗的,有男人的衣服。
可这家里原先,根本就没有男人。
自己和胡一伟昨晚过来的,睡前只洗了脚,没换衣服。
刷好牙,谭文彬再拿瓢洗了脸,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谁的衣服,这么大。”
“我男人的。”
“你再婚了?”
“没有,这是他以前的衣服,打算洗干净晒好了,送人,你们城里人不懂乡下的日子有多难过。”
“哦,这样啊。”
谭文彬清楚,除非日子穷到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否则活人对死人的用品,还是会觉得晦气。
以前自己跟李大爷坐斋时,没少见主家把逝者生前的衣服和私人用品堆在一起烧掉。
民安镇虽然是山里乡镇,但日子远没窘迫到这种地步,死人的衣服洗洗还能当人情送人?
还是说,她实际上洗的,就是她男人每天的换洗衣物?
昨晚虽然是胡一伟上的她床,但真正办事的,可并不是胡一伟。
曾茵茵手脚很麻利,将衣服晾晒后,就拿条帕子擦了擦手,然后示意谭文彬坐下,她自己则去灶台上盛饭。
是汤饭,昨日的剩饭剩菜再加些蔬菜,添水一锅煮。
这在当下,不分区域,是很流行的早餐形式。
毕竟大部分家庭,是不舍得天天早上去店里买包子油条豆浆带回家吃的。
怕剩饭的量不够,里头还搁了面条。
曾茵茵转身去盛她自己那碗时,谭文彬故意用后背对着棺材,从怀里掏出追远幸运符,抓着符边,往碗里一甩,没变色,意味着这食物是人吃的。
“呼……”
心里舒了口气,赶紧将符纸收回口袋。
谭文彬右手拿筷子,左手端起碗,碗不热。
再吃了一口,味道不错,但有些温。
“怎么样?”曾茵茵问道。
“好吃的。”
不烫,正好下口。
谭文彬很快吃完一碗。
曾茵茵:“锅里还有。”
“吃饱了,谢谢。”谭文彬看了看四周,又问道,“她们怎么不下来吃?”
“她们早吃过了。”
“我能……见见苗苗么?”
“你见她做什么?”
“我是觉得,有些话可能当事人来说不太合适,作为朋友的一方,兴许可以给予点意见。”
“苗苗已经订婚了,下个月就结婚。”
“我听说了。”
“那你现在就不适合参与了。”曾茵茵收起碗筷,“你可以劝一伟早点回去,让他忘了苗苗,开始新的生活。”
“这很难。”
这时,曾茵茵忽然说道:“这世上,除了死,没什么难事。”
“我觉得你们家这事干得,不地道。”谭文彬想尽可能地再套点话,“至少该做到有始有终。”
曾茵茵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随即说道:“想得真好。”
“什么?”
“这儿没什么好玩的,赶紧走吧。”
“我觉得这里风景很好,很美。”谭文彬见对方不愿意继续给自己透露,那只能去找小远哥了,“想问你一件事,这村里有家姓薛的人家吧,他家儿子叫薛亮亮,海河大学的学生,挺能搞钱的,很有出息。”
“不知道。”
“不知道?”
“镇上人家多,姓也多,除了邻居,我们不太和外姓人打交道。”
“哦,这样啊,那我出去问问,顺便逛逛。再次,谢谢你的款待。”
谭文彬离开了。
曾茵茵对着厨房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又从锅里盛了一碗汤饭,摆在了棺材下面。
一双筷子,被她竖着放于碗中。
这不是实米饭,汤水比较多,本立不起筷子。
可手松开后,两根筷子却笔直挺立。
……
谭文彬先回到房间,将自己的登山包背起。
床上,胡一伟依旧睡得香甜,裤裆处的殷红这会儿也逐渐泛黑。
虽说明显感知到了这个家的不对劲,但危险系数,目前还在承受范围内。
还是先和小远哥汇合吧。
谭文彬离开屋,走出巷子,来到主街。
民安镇虽说比不上地处平原石港镇的人口规模,但好歹也是一个镇,镇民间有不认识的,也很正常。
谭文彬找到了镇上的一家小卖部,买了一瓶饮料,然后找小卖部的大婶打听薛亮亮家。
然而,大婶的回应,让谭文彬感到错愕。
大婶说,没听说过镇上有薛姓人家住。
谭文彬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猜测:难道薛亮亮的爸爸是上门女婿,后来支棱起来了,给薛亮亮又改回了薛姓?
这个猜测,连谭文彬自己都觉得有些扯。
离开小卖部后,谭文彬开始不停地找镇民询问,他觉得薛家在这里应该挺有名气的,毕竟亮亮哥怎么都算是“别人家的孩子”。
可结果却是,没人知道镇上有这户人家。
这一刻,谭文彬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找不到薛家,就意味着自己找不到已提前进驻薛家的小远哥和润生。
他拿出自己腰间的传呼机,没有被传呼的记录。
不应该的,这会儿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昨晚小远哥可能会觉得时间晚,且小卖部也关门了,不会给自己传呼,但都到这个点了,小远哥还没见到自己,肯定会让润生在第一时间,给自己打传呼。
谭文彬再次回到小卖部,拿起电话开始拨打平价商店里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一直在响,却无人接听。
这不可能,就算陆壹这会儿在上课不在商店,可店里白天营业时间肯定有人。
又连续打了两次,依旧无人接听。
谭文彬犹豫了一下,给自己亲爹办公室打去,“嘟……嘟……嘟……”,显示打通了,却无人接听。
他甚至还给思源村的张婶小卖部打去,依旧如此。
最后,他打给了寻呼台。
这个时期,全国寻呼台很多,寻呼台接线员也是一个很热门的职业。
可这次,寻呼台也没人接听,没办法听到接线员姐姐的甜美声音。
挂上电话,谭文彬握着拳头,轻轻捶了一下柜台。
“咋了?”大婶疑惑道地看了一下自己电话机显示器,打了这么久,居然没一个接听到。
“大婶,你电话会不会坏了?”
“坏了?”大婶按了一下免提,自己拨通了一个号码,对面很快接听,大婶用方言叮嘱对方下次多送点什么货,等对面答应后,她就挂了电话。
“没坏啊,好着呢。”
大婶磕着瓜子,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要不是看这年轻人一身穿着不错还背着一个登山包,她都要怀疑这家伙是大上午故意拿自己寻乐子。
谭文彬又拿起电话,拨打平价商店,依旧无人接听。
挂上电话,他拿出钱,又买了些袋装零食。
大婶笑吟吟地给他拿东西,零食没过保质期,但袋上都有灰了,镇上还是散装炒货更好卖一些。
谭文彬走出小卖部,来到河边长廊处坐下。
有几桌老人坐在那里喝茶,还有一个说评书的,正在讲故事。
操的是本地方言,他也听不懂。
望向平静的河面,远处是农田青山,很漂亮的风景,可他现在却没有欣赏的心情。
要么是这个镇出了问题,要么就是自己出了问题。
或许现在,最合理的选择是赶紧离开这个镇,至少去一个能够打电话联络的地方。
可自己本就是奔着问题来的,要是遇到问题就走了,那还走江个屁。
在评书人说完一段后,谭文彬上前与对方攀谈,留下曾家位置后,又给评书人一点钱,承诺其要是有人靠他找寻到自己,自己会再给一份。
随后,谭文彬拿出纸笔,开始写字条,一连写了很多张,都是自己名字住址,然后给商铺老板们发。
做完这些后,谭文彬没急着回曾家,而是在这镇子里逛起来,这模样,真像是一个来旅游的背包客。
昨儿个是深夜来的,黑布隆冬的看不清楚啥,现在倒是能仔细观察品味了。
只是,徽派建筑风格确实很有文化底蕴也很美,但当你心里有不安和惶恐时,这里的环境就能把你的这种情绪给放大。
每一户敞开门的人家都觉得有秘密,每一条巷子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一直逛到快下午一点钟,谭文彬决定回曾家了,回去前,他去铺子上割了肉,又买了些粮油。
提着这些东西刚进屋,就看见站在那里的曾茵茵。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没,我就出来逛逛。”
“我吃过午饭了。”
“我也吃过了。”谭文彬把东西放台子上,他吃了零食。
曾茵茵看了一眼,说道:“不用买东西。”
“应该的,应该的。”
不买点东西,怎么好意思继续住下去。
现在远子哥暂时联系不到,自己能做的,就是在曾家继续待下去。
曾茵茵没说什么,把东西收进厨房。
谭文彬回到自个儿房间,胡一伟还在熟睡,看来昨晚对他的消耗确实很大。
当然,消耗不仅仅是干那种事上,更主要的,还是在于被邪祟附身。
只是,他再继续不醒的话,自己就没理由见到曾苗苗。
谭文彬伸手拍了拍胡一伟的脸,依旧醒不来。
整个下午,谭文彬就搬了个小板凳,在院子井口边坐着。
脚下放着一包烟和一瓶矿泉水,看起来是在休憩晒太阳。
曾茵茵回她房间后就没再出来,昨晚放话的老奶奶和曾苗苗也没下二楼。
再加上一个还在熟睡的胡一伟。
这屋子里明明人很多,却给谭文彬一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另外就是这口井……虽然井盖被焊死了,但从缝隙里,依旧能察觉到寒气溢散出来,有点冻库开缝的感觉。
等到黄昏时,曾茵茵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了,她去做饭。
而这时,胡一伟也终于醒来了。
“好饿……饿得我头晕。”胡一伟躺在床上,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捂着额头。
谭文彬从自己背包里取出了压缩饼干递给他,至于矿泉水,他已经喝完了。
没谁会在包里放很多水,净水片这类的东西他包里倒是还有。
谭文彬来到厨房,准备拿瓶开水。
曾茵茵站在灶台边,正拿着铲子炒菜,只是没见有多少锅汽冒出。
谭文彬绕到灶台后,发现灶洞里,只有零星的火星。
“要烧火么?”
“不用,快出锅了。”
“哦。”
谭文彬点点头,去拿热水瓶,打开一个瓶塞,手指往下面摸了摸,温的,换第二瓶尝试,依旧是温的,和昨晚拿去洗脚用的水温差不多。
“那个,有热水么?”
“不都是么。”
“只是温的,不烫。”
“天气热,故意放温了灌的。”
“这样啊。”
谭文彬只能选了一瓶提走,穿过厅堂处的楼梯时,他再次向上头看了一眼,门还是关着的。
回到房间里,给胡一伟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同时提醒道:
“留点肚子,马上吃晚饭了。”
胡一伟嘴边全是饼干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彬彬,你有裤子么,借我一条可以么?”
显然,他发现自己裤裆处的痕迹了。
谭文彬从包里取出一条裤子,递给他。
胡一伟是情绪激动下,借了车,直接开来要说法的,所以除了带了钱和路上要抽的烟,他没带行李。
谭文彬的登山包,则是基础满配状态。
他和阴萌,一人一个。
润生那个是进阶版,因为他还得负担起小远哥的那一份。
“谢谢兄弟,多少钱,我给你。”胡一伟从口袋里准备掏钱。
“不用了,都是兄弟,不提这些。”
“这怎么行,来时加油都是你出的钱。”
“别和我客气了,记得干正事。”
胡一伟一拍额头:“哦,对,正事!”
他心里还奇怪,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茬。
吃了东西后,胡一伟得以缓过劲,都是男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把自己裤子和内裤都脱下来,换了谭文彬的裤子,这也算是挂空挡了。
“彬彬,不怕你笑话,真是不好意思,我昨晚梦遗了。”
谭文彬摸了摸鼻子,谁家男的梦遗是梦出血来的。
当然了,大部分男生在见过事后,一般也不会给予自己身体梦遗的机会。
“胡哥,待会儿吃晚饭时,你一定要要求见到曾苗苗。”
“我会的。”
“把话说清楚后,你该回去就回去吧,你请假没请太长时间,别为了过去的一段感情把工作也给耽搁了。”
“嗯,彬彬,你说的我都明白。”
房间门被推开,曾茵茵站在门口,如早上时一样,她说道:“饭做好了,来吃吧。”
依旧是厨房小桌,棺材边。
但饭桌上只有三个人的饭。
胡一伟问道:“苗苗呢?”
曾茵茵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盘菜,两杯黄酒,以及用小碗盛出弧形的米饭。
“她们在上面吃。”
“茵姐,让苗苗下来吧,我和她把话说清楚,然后我就走。”
“她不想见你。”
“我知道她不想见我,我只是想来要个说法,我们这婚离得这么莫名其妙,她应该出来见我一面,你帮我告诉她,我不是想缠着她,真的。”
“好,我去说。”
“麻烦你了,茵姐。”
“你们先吃吧,吃了饭,才好说话。”
曾茵茵端着托盘上去了。
胡一伟坐在厨房小桌边,胸口轻微起伏,正在组织语言。
谭文彬则离开桌子,来到厅堂一角,他看见曾茵茵走到二楼门口,抓着门环,轻轻敲了三下。
里头似乎传来锁落的声响。
曾茵茵推开门,进去前,她回头,向下看去,与谭文彬目光对视。
然后,她进去了,门也关了。
这一刻,谭文彬很想用暴力手段,强行进入二楼看看里头到底怎么回事,曾苗苗现在又到底是怎样一个状态。
但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强行戳破事情后兜底的能力。
而之所以自己能被单独分配到一条线,一是因为润生的性格无法适配,他和范树林也没太深的交情,搭不上这条线;二是因为小远哥身边,得有一个强力者陪护。
回到厨房坐下,谭文彬说道:“胡哥,帮我拿个热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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